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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5章 袁绍亲征

作者:浙东匹夫

    许攸正式获得河内、上党驻军的监军权,其实已经是六月十七这天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不过,他毕竟只是监军,不是主帅,上任之后,还得先做一些内部统一思想、给将士们重新洗脑建立信心的工作,不可能马上出击——

    毕竟,之前沮授为了让大家安心打防守战,告诉他们防守消耗下去、把关羽渐渐疲敝,最终就能拖垮并转入反攻。所以,部队里上上下下蔓延的“如今是长平之势”的异端思想,沮授也没有刻意去抹杀,毕竟这种思想是可以被他利用的。

    许攸来了之后,第一件事就得把这些思想的影响慢慢洗掉,让将士们重新认同“现在是巨鹿之势”,让军中所有稍微有点历史文化底蕴的将领军官,都建立起必胜的信心,然后才能传导给普通士兵。

    至于普通士兵,他们个个都没文化,也不知道这两起分别发生在五百年前和四百年前的历史事件本末,所以他们的信心其实都建立在基层军官的基础上,军官们有信心了,日常传达下去士兵也就有信心。

    这个活儿,许攸做得非常雷厉风行,但再快也得七八天的准备,加上其他由守转攻的军事动员、后勤变化,真正对关羽发动总攻,怎么也得是六月下旬了。

    许攸暂定的总攻日期是6月22日。

    从这个角度看,许攸这人虽然贪鄙、热衷内斗争权夺利,但总的来说智商也还是有的。并非那种利令智昏的弱智,跟长平之战时期的郭开之流卑鄙奸佞之徒还是有本质区别的。

    许攸是真的盲目自信,觉得自己的良策可以帮袁绍得天下(或者曹操),同时他自己也能两全其美得到话,得顺着他的脾气来,不能犯言直谏——

    这一点,与跟刘备、曹操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概念。刘曹二人是典型的下属直来直去也不生气、对事不对人。

    沮授酝酿了一下氛围,先低声叹息道:“沮授自知此前蒙主公重用数年,为群僚所忌,加上授确曾与刘备结交故识,主公为了服众,如今去我监军之职,授并无不服。只是还有数言,望主公察之。”

    袁绍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,你顺着他说话,接受度就高很多。袁绍便放下酒杯,居高临下地和蔼宽恕:“你也是老臣了,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沮授酝酿道:“说起臣认识刘备,这事儿主公也是最清楚的。授至今还记得,当初第一次认识刘备、同僚做事,也正是授初识主公之时,相差不过数日。

    当时,臣还是故冀州刺史贾琮别驾,为贾琮使者进京禀报张举、张纯反情,带的副使、人证,正是刘备、李素二人。

    那天,在故大将军何进府中进言,主公与曹操、陈琳、淳于琼四人,也分列何进左右。如今邺城民间多有谣言,以‘各州别驾多为刘备劝诱’中伤于我,我也无话可说。但主公是亲眼见过当年我为贾琮别驾时的始末的。”

    袁绍还是念旧的,被沮授这么一提醒,想到十一年半之前那一幕,顿觉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是啊,当时何进还如日中天,现在想来,那时何进屋里讨论参赞军机的一屋子人,除了陈琳这个笔杆子之外,其余都是当世豪杰了。

    袁绍、曹操、刘备、李素、沮授、淳于琼。哪个不是一方豪雄或者天下智囊,也就淳于琼再稍稍次一点。

    何进府上的酒局,可称群英会,无非当年这些群英,都还身居低位。刘备是县尉,沮授是别驾,李素更只是一个书佐。

    十一年半,天下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。

    袁绍刚刚生出沧海桑田之感、觉得跟沮授也算是贫贱故交,但随后他想起正是那次何进府上的会晤,他想出了“请南匈奴羌渠单于出兵镇灭张纯”的馊主意。

    结果被沮授和李素反对了,后来历史也证明他确实是馊主意、不但没压下去张纯,还把羌渠单于害死了,害得南匈奴反叛拥立了伪单于须卜骨都侯。

    袁绍自己惹出来的祸,反而给了刘备灭张举张纯立功升迁的机会,等袁绍惹糜烂的烂摊子压下去的时候,刘备已经从一介县尉变成了辽东太守。

    后来为了劝诱于夫罗、把南匈奴也压回去,刘备更是成了汉中太守。被沮授提醒回响到这些往事傻事,袁绍几乎后悔欲狂。

    当年要是不出这些馊主意,刘备哪来的发迹机会!现在成了东西二分争天下的最大敌人!当年的自己真是嘴贱啊!帮何进瞎哔哔啥!好恨!

    沮授原本只是在叙旧想赢回袁绍信任,结果看袁绍忽然沉默不语、脸色也渐渐铁青,心中就暗道要糟:莫不是提醒主公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傻样了?不行,得赶紧岔开话题!不然就踩雷了!

    沮授连忙打断袁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联想:“主公,往事休要再提了,是授卖弄资历,着实该罚。授有一言,真心为主公着想:

    主公要进攻刘备也好,要全军尽出也好,授不会阻止了。可纵然非攻不可,也该让大军统辖明确、上下一心。如今只以许攸为监军,却不设主帅,实非持重之道。

    许攸此人,虽然也有谋略,但不擅团结众将,而且他此前一贯是文官、谋士,在军中缺乏威望,战时兵连祸结、形势万变,恐镇不住众将。何况这次还要吕布、张辽等将领配合,以许攸之望,恐给吕布抗乱命的借口。”

    袁绍眉毛一挑:“然何人可以为帅?我军中从未有独领三十万大军之将领、文官。”

    沮授:“当然是需要主公亲征了,主公身为大将军,名正言顺,天下仰望,且朝廷主力精锐尽在河内、上党,无主公亲自坐镇,也恐变生不测。”

    袁绍今晚喝了几杯,雄心壮志倒是也激起了一些,斟酌道:“你所言,倒也有些道理,不过孤之前并未细筹其中方略。轻涉战场,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沮授:“主公身为大将军,何须事必躬亲?只要身在军中,三十万大军军心自安。何况军机应变自有主者,纵然战事偶有挫磨,那也是谋划者之过。

    许攸激进、劝主公出战,战胜之后,声望功德,自然尽归主公。那些挫磨,也是许攸或者其他进言者所见不全、欺上瞒下所致,于主公英明神武无碍。”

    袁绍一听,这个思路不错,正因为他没有亲自一直嚷嚷着要主攻刘备,从头到尾是许攸撺掇的。就算有点风险,只要赢了功劳全是他袁绍自己英明神武,过程中的挫折那是许攸冒险激进。

    而且有没有主帅督战,跟只有一个没威望的空降监军,对部队的影响确实是截然不同的。

    既然前线都已经做好准备了,他只用挂个名,到时候揽功推过,为什么不呢。

    袁绍挥挥手:“也罢,看在许子远确无帅才,孤只好到开战之日,亲至河内挂帅——你也跟来吧,到时候有什么尺寸所得,尽管进言就是。”

    沮授松了口气,他能为大军做的也只有这些了。既然进攻阻止不了,就争取把这场进攻打到最好。

    毕竟赢的机会也是可观的,那就要竭尽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