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的话，我会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她。”封慕山允诺，又道：“至于我涧泉山庄的人……”
“你若能让她回来见本王，本王就可以放了你的人！”林鸿允诺。
他得见她，得亲口跟她解释，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和她见面的机会。
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分开，他不甘心！
“我不会用她来做交易。”封慕山回答。
他知道只要青岚现身，林鸿定不会再放她离开，他不能用青岚的自由去换取他家人的平安。
上一世，他已经为了封家放弃过她一次，现在，他绝不能再让她失望了。
林鸿看着封慕山一副维护那个女人的样子，仿佛自己才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样，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，冷声道：“容不得你愿不愿意！”
“本王给你两日考虑的时间说出青青的位置，两日后若是没有得到本王想要的答案，本王就毁了你的灵体，”林鸿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，“你不是说本王不敢要你的性命么，你说对了。不过有时候活着未必比死了舒坦！”
“来人！带下去好生看着！！”
第二日，林鸿被传至皇宫。
为了避免给予林鸿施压的感觉，林澈特地在花园里接见了他。
林鸿赶到万寿亭的时候，林澈面前的棋盘已经摆好。
林鸿：“不知陛下传召我过来有何要事？”
自从发生六年前的那件事情后，林鸿对林澈的感情生疏了许多，生疏之中又还透着一份无礼，既不肯叫他“皇兄”，也不再自称“臣弟”了，就连行礼也显得颇为敷衍。
林澈仿若未见，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，招呼道：“坐下陪皇兄下会儿棋。”
“若是陛下只是想下棋，我可以找人过来陪您。”林鸿推脱。
林澈敲了敲棋盘，催促道：“坐下吧，皇兄有事情和你说，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！”
林鸿也不再扭捏，甩开衣袍，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“鸿儿，听说你抓了如壹联盟的封慕山？”刚下了一颗棋子，林澈便直奔主题。
林鸿面无表情地“嗯”了一声，落下手中的棋子。整个过程中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
“还是放了吧。”林澈的声音再次传进林鸿的耳朵。
林鸿手上的动作轻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，但表情还是很平静，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。
“请陛下给我个放他的理由。”林鸿依旧没有抬头，只是眼眸沉到了海底。
林澈开口：“前日封慕山命人给皇兄传来消息，说愿意给国库捐款十亿银币用来帮助龙腾帝国恢复元气……你也知道，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，又是肃清贼寇，又是安置流离失所的臣民的，国库里的钱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动荡了这么长时间，各地的经济也变得萧条了不少，本来税收就要大幅减少，若是如壹联盟再出事，不光经济会大受影响，若是臣民们争相去商行兑换银币，一旦调配不过来，那就彻底崩溃了。只怕到时候产生的混乱并不会亚于华清门屠城……”
林鸿抬眼看向林澈：“所以即使他是华清门余孽，陛下也是要保他的？”
“并不是皇兄要保他，而是现在龙腾帝国还需要如壹联盟。”林澈纠正。
他知道林鸿心里不爽，又耐心解释道：“如壹联盟虽说产业遍布各地，但那都是封慕山与当地的商人合作创办的，即使查封，那损失的也是其他正经的生意人。更何况所得的盈利大部分都被封慕山所抽走，也没有剩下多少盈余，即使能全部收缴，比起十亿而言，也是遥不可及。”
“你以为封慕山主动回帝都是没有做打算的吗？他手中的财富只怕早已转交给他儿子了，据皇兄知道的消息，封慕山的儿子现在就在东巫的剎佗城。”
“他们在东巫和祁廉国的生意也不小，若是咱们杀了封慕山，你觉得他儿子还会回来龙腾帝国吗？只怕是要将生意的重心彻底落在他国……到时候，不仅咱们的经济舒缓不过来，怕是还要被他国反超……”
林鸿漆黑的眼眸盯着棋盘上的棋子，没有说话。
他的心里似有一块厚重的污泥堵着，又是嫌恶又是憋屈。
林澈见他默不作声，不禁叹了口气，伸手拎起一旁的茶壶，亲手倒了一杯放在了林鸿的面前。
道：“皇兄知道你心里难受，若是放在平日，你要杀谁、要处理谁皇兄不会插手。但是如今情况特殊，处理了封慕山对帝国弊多利少，还是要以民生大局为重。”
“十亿银币，并不是一笔小数。”末了，林澈又特地补充了一句。
……
从皇宫回府后，林鸿窝在寝宫里喝了好几壶酒。
明明是已经接近纯阳的身体，却还是被酒所染，醉意浓郁。
一辈子生活在皇室的荫蔽下，却也为皇室考虑了一辈子、付出了一辈子，即使已经妻离子散，还是得装作没事人一样，保护好先祖留下的基业。
太憋屈了，太难受了，他真的太想潇洒一回，做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了……
看着林鸿眼中的凌厉已被浑浊所替代，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，田颜甚是担心。
“殿下，您别喝了……”田颜大着胆子夺走了林鸿手边的酒壶。
“放下！！！”林鸿立马变得狂躁起来。
更是伸手去抢田颜手中的酒壶，谁知刚起身就身子一歪、栽倒在了地上。
“一个个是不是都看本王好欺负，都合起伙地欺负本王来了？！”林鸿抬头，脑门上撞了个大包，眼里竟还委屈地泛起了泪花。
田颜跟了林鸿这么多年，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，又是慌张又是心疼，急忙宽慰道：“若是王妃知道您酗酒，不知道要有多心疼呢……”
“她才不心疼呢！！”林鸿立马反驳。
又埋怨道：“她要是真……心疼本王就不……不会跟那个姓封的跑了！！跑就跑，还要带走本……本王的乖儿子……他娘的！最毒妇人心！！！”
“封慕山不是已经被您给关起来了吗，现在王妃是一个人在外面。”田颜担心林鸿多想，赶紧提醒了一句。
“是，”林鸿应和了一声，又悲从中来，骂骂咧咧道：“可她宁愿一个人也不肯回来，一点也不担心本王的死活！！！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