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会知道，你们面对的是谁。”
这句话是从周衍牙缝里崩出来的，含着无边的杀意，似乎令整片天地都寒冷了下来。
灵气，灵气在狂涌。
此刻竟不需要《天血》总纲的格外刺激，便彻底沸腾，奔涌在各大经脉，疯狂撞击着未知的领域。
白光爆射，通过伤口，通过毛孔，通过身上任何一个和天地相接的地方，喷涌而出。
周衍几乎被光包裹了，而随着他抬起刀的时候，黑刀变成了璀璨的白色。
鲜血顺着他的手臂，流到了刀上，白色也染上了微红，看起来让人心惊胆颤。
“拿下他的头，咱们以后前途无量！”
领头的黑衣人怒吼出声，四人全部都朝周衍杀来。
周衍冷笑着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左手在胸口的神藏穴猛然一戳。
全身的灵气，终于迎来了最大的爆发。
就在那神藏穴处，宛如一道极光一般激射而出。
周衍一刀朝前斩去，刀芒似乎扭曲了虚空，令天地发出呜咽之声。
刀芒长达十余丈，凝实如匹练，携带着无尽的杀意。
四人挡住刀芒，却连连退后。
一人不禁惊呼道：“他受伤这么重，竟然还这么强！”
“秘法刺激灵气而已，他坚持不住太久的，杀。”
可怕的生死拼杀，就在这长街中展开，四周的百姓早已逃之夭夭。
刀芒充斥着街道，两侧的房屋在狂乱的灵气席卷中不断倒塌。
路灯的石柱直接化作碎片，街道陷入了黑暗，但又被灵气照亮。
铿锵之声不绝于耳，频率快如鞭炮，却又震耳欲聋。
大地石板翻飞，被灵气摧毁成碎石，如子弹一般朝四周激射。
周衍听不到那些声音，看不到那些绽放的爆炸。
他几乎陷入空灵，眼中是蒙上了红纱的世界。
一切都似乎染上了血色，包括空气，包括乌天，包括漫天的星辰。
他的刀越来越快，越来越重，也越来越狠辣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招式，因为出招的速度已经快过了思想。
唯一清醒的就是，他知道自己进入了《万古葬魔经》中所言的状态——极端杀伐。
这种状态不易开启，但一旦开启，便停不下来。
除非饮尽了鲜血，斩尽了头颅，才能最终消化那一股杀气。
恐怖的战斗，让剑城诸多强者察觉，已经有人远远观望了。
“傅红雪？”
“他白天不是受伤了吗？怎么还在打？”
“我靠他好猛啊！伤成这样竟然还这么生猛！”
“以一敌四，不落下风。”
“你没长眼睛吗？这叫不落下风？这他妈分明是追着乱杀啊！”
无数人惊呼出声，而四个黑衣人都已经傻了。
他们本以为周衍只是强弩之末了，没想到越战越勇，像是不要命似的。
想要趁他处于这种癫狂的时候，找到破绽杀他，但却发现他越疯狂的时候，竟然破绽越少。
那刀影快到极致，身影也快到极致，无数的刀芒挥出，密不透风，又强悍无比，让人根本无法喘息。
“空灵忘我，生死不顾。”
平静的声音在远处的房顶响起，宗厉眉头紧皱，目光有些郑重。
他旁边站着一个老人，缓缓道：“看来这次比武大会，他也会是你的对手之一。”
宗厉道：“空灵忘我，生死不顾，这种极端的状态之下，那四个人根本撑不住。”
老人笑道：“你也会，空灵也会，蛮荒来的那个拓拔犷也会。”
宗厉道：“不一样。”
老人皱眉道：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宗厉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这个傅红雪，应该是一个剑客。”
“剑客？”
老人忽然朝周衍看去，看了良久，才疑惑道：“看不出来，但这套刀法确实不像刀法。”
宗厉道：“当人进入了这种空灵忘我的状态，就不受理智控制了，那时候，灵魂的下意识反应，才是控制身体的关键。”
“他是个什么人，现在就看得最清楚。”
老人笑道：“所以你看出来，他是什么人了吗？”
“他不是人。”
宗厉淡淡道：“他是魔。”
老人脸色微微一变，却是不说话。
宗厉道：“他的刀很准，都是最恶毒的招法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，不存在伤人的情况。”
“因为碰到人，就是必死！”
老人深深吸了口气，道：“还好，他的天赋还不算太强，没有到威胁你的程度。”
宗厉并不否定，只是皱眉道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觉得这个人...让人忌惮。”
“撑不住了。”
老人看着前方，缓缓说出。
声音落下的一瞬间，两颗头颅已然飞上了天，鲜血洒下，淋漓滂沱。
远处传来惊呼之声，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已经无心恋战，转头就跑。
周衍没有说话，面无表情，却紧追不舍。
“你不要命了！再这么追下去！你自己也会伤重而死的！”
黑衣人嘶吼着，但周衍依旧没有表情。
体力不支之下，黑衣人最终还是被周衍追上。
“饶命，饶...”
话刚出，他的头颅便飞上了天空，同时，周衍几刀将他身体斩成了残块。
“嘶...”
暗中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，脸色有些发白。
“听说，傅红雪的神门代号，叫老实人？”
“他要是老实人，我他妈就是活菩萨。”
“提着刀乱砍，把人砍成烂肉的老实人？这他妈就离谱。”
周衍听不到这些话，他依旧在追，追最后一个人。
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用得完，或许早已用完了，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。
他依旧在奔跑，速度快到极致，鲜血早已流尽。
宗厉看在眼里，却是喃喃道：“要打败此人，很容易，要杀此人，极难。”
“是。”
老人道：“白天受了重伤，现在又受了更重的伤，又以最巅峰的状态杀了这么大一场，竟然还没有倒下。”
宗厉疑惑道：“他的灵气用不完吗？”
老人却是轻咦一声，呢喃道：“你看，他的骨骼是...”
“黑色？”
宗厉也瞪大了眼。
两人缓缓对视，然后同时道：“暗黑尸道！”
“不可胡言！”
老人连忙道：“他是神门之人，若传出是暗黑尸道修者，事情就大了，这件事我们不参与。”
宗厉沉着脸点头。
而此刻，周衍终于追上了最后一个黑衣人。
“魔鬼...你是魔鬼！”
黑衣人早已力竭，不停喘着粗气，满脸都是汗水。
周衍轻轻一笑，黑刀一动，将他双腿齐膝斩下。
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，周衍并没有拖延时间，又将他双臂齐肩斩下。
黑衣人倒在地上，已经是在死亡边缘了。
周衍伸出左手，激发三尺剑芒，戳瞎了他的眼睛，并在他口中一搅，将他舌头绞碎。
然后...他源源不断的灵气渡入此人体内，为他止血疗伤。
看到这一幕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，几乎不敢相信。
止血之后，周衍这才扛起他，轻轻道：“你是最后一个，不能死的太痛快，我慢慢折磨你。”
他扛起黑衣人仅存的身子，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