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可奈何
现在所有人都发现事情不对了，夕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，她捂着嘴，喃喃道，“飞羽，你，你……”
“季沫，对不起，我不知道刚刚压在我身上的人是你，我知道的话，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。现在天已经黑了吗？怎么山洞里连一点儿光都没有？连月光都没有？”
孩子稚嫩的话语带着满心的疑惑，脸上是纯真的表情，季沫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，她用力捂住嘴巴，看着飞羽那双无神的眼睛。
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，他那双眼睛那么明亮，像黑葡萄一般晶莹剔透，可是此时，那双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灰，变得黯淡无光。
“季沫，你有听到我说话吗？是不是我弄伤你了？”
听到飞羽叫她，季沫很想应一声，但是她却不敢张嘴，她怕飞羽听到她的哭声，也怕自己的脆弱让孩子更加难过。
“夕颜，我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？你怎么也在山洞里？”飞羽说到这儿，忽然脸色一变，眼神中出现几分惊恐。
“不对，不是的，我记得外面下雨了，打雷的声音特别大，后来外面住的山洞就塌了，我拉着小昆躲过那些碎石头，躲到了墙底下，然后兽人们来救我们了。可是……”
飞羽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，但是说到这儿，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了，而是抓着头发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，“然后怎么了？我怎么想不起来了？头好疼，好疼！”
“飞羽，你不要再想了，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。”季沫吼着，伸手抚摸着飞羽的头，想要安慰一下他。
可是飞羽此刻却很烦躁，季沫刚把手放上去，就被他一把挥开，“不要碰我，我想不起来，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？”
“飞羽，你在干什么？”千荒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，飞羽有些失控的情绪顿时有所收敛，他抬起头，朝着千荒的方向看过去。
“千荒大人？你也在？可是为什么我能听到你说话，我却看不到你的人呢？”说到这儿，他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什么，脸色变得苍白如纸。
“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我，我这是怎么了？”
夕颜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，就连两个翼狮族的兽人也都哽咽着抹眼泪。
阿莫斯站在千荒身后，看着飞羽那一脸恐惧，茫然的样子，也有些不忍的移开了目光，幼崽啊，还这么小。
“季沫，你告诉我，我怎么了？是不是天黑了？季沫……”飞羽大声喊着，手在空中不断的胡乱挥舞着。
季沫深吸了一口气，握住了他的手，“飞羽，我在这儿。”
真实的感受到了季沫的手，飞羽立刻紧紧的抓住，力道大的季沫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，不过她没喊疼，就那么任他抓着。
“季沫，我怎么了？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？为什么我看不见你，明明你离我这么近，我是兽人，即便是天黑了，我也能看到东西的。”
季沫实在不忍心对他说什么，感受着飞羽抓着她时，手指的颤抖，季沫更加觉得心痛，她要怎么把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他？
“飞羽，飞羽你听我说。”季沫艰难的开口，可是安慰的话还没出口，就被飞羽怒吼着打断了。
“不要，别说了，你什么都不要跟我说了，我肯定是困了，我没睡醒，我现在再睡一会儿。”飞羽说着，一把推开季沫，躺下就要继续睡。
季沫被千荒抱着，趴在他胸口忍不住哭泣，他还那么小，怎么可能呢？而且刚刚季沫检查过他的眼睛了，明明不像有问题啊，可是怎么会看不见？
“飞羽，你给我起来，你在干什么？”夕颜带着哭腔跑到床前，一把把飞羽拉了起来。
飞羽气愤的用力挥开她，“你干什么？我要睡觉，你不要理我。”
飞羽刚要再躺下，被夕颜怒吼着一把拉了起来，“飞羽，你是兽人，别忘了你是翼狮族的兽人，你要干什么？你就这么胆小吗？你就这么怕吗？不敢面对吗？”
飞羽无神的眼中出现浓浓的悲伤，他忽然大哭了起来，“面对？我是兽人啊，我将来是要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捕猎，供养部落的，我看不见了，我现在看不见了，我要怎么办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？我没用了，我会变成跟那些老兽人一样的人，靠部落养着。”
季沫死死咬着嘴唇，这些话完全不像是一个这么年幼的孩子说出来的，虽然知道兽人的寿命很长，可是飞羽却依然是个孩子，是个幼崽啊！怎么会考虑的这么长远？
她吸了吸鼻子，把脸上的泪抹干净，然后过去小心的握住飞羽的手，轻声道，“飞羽，你先别急，让我好好检查一下，我刚刚检查过，你的眼睛没问题的，而且你砸到的是后背，也不应该会伤到眼睛。”
“那我为什么看不见？季沫，季沫……”飞羽用力拉住季沫的胳膊，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，“你很厉害，我知道你很厉害的，你能治病，你帮帮我，我不能瞎，我不要当瞎子，我还没学会捕猎呢，我不要当瞎子。”飞羽一边喊，一边哭。
哭声回荡在每个人心里，大家都觉得不好受，尤其是两个雌性，已经哭的眼睛都通红了。
季沫伸手抹掉飞羽脸上的泪痕，有些艰难的道，“飞羽，我会尽力帮你的，但是前提是，你自己不能放弃自己，你的眼睛很漂亮，它不会一辈子看不到的，你相信我，我们一起努力，一定能好的。”
季沫的话让飞羽绝望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，他有些希冀的看着季沫，“真的吗？”虽然他的眼睛并没有落在季沫身上，可季沫却还是紧了紧他的手。
“真的，我会想办法治好你，你要对我有信心，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。”
“好！”飞羽刚说一个字，就忽然脸色涨红，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噗的一声，喷出一大口献血，而季沫离他最近，被喷的满脸都是血。
“飞羽，飞羽你怎么了？”季沫根本顾不得管自己满脸的血，她快速抓着飞羽的手腕给他把脉，可飞羽剧烈的咳嗽，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听着都觉得难受。
夕颜她们全都慌了，即便是千荒，也皱起了眉头。
季沫强迫自己静下心来，把完脉之后，快速从自己的药包里拿出两片人参片放进飞羽口中，“飞羽，尽量不要吐出来。”
但是季沫话音刚落，飞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，两片沾满血的人参片都被吐了出来，看着他这个样子，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。
季沫一边给飞羽顺气，一边对千荒道，“千荒，在我们睡觉的屋子里，有个木头柜子，里面有一些针，你帮我拿一下。
这几根针并不是银针，是季沫用鱼刺磨出来的，还是他们吃的第一条鱼的时候，当时磨出来只是觉得说不定能当成银针使用，可季沫没想到，竟然真的会派上用场。
骨针总共有五根，长短不一，但却都极细，季沫是按照银针的粗细磨出来的。
拿着这些针，季沫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，虽然之前学理疗也扎过针，但季沫却没学明白，能找到穴位，可是这骨针的力道却极不好控制。
季沫怕自己稍一用力，就给飞羽带来灾难。
见她捏着针的手不停的在发抖，千荒不由担心的道，“季沫，这个是不是会伤害到飞羽？”